梦是无法满足的欲望

前半夜,大抵是五彩斑斓的梦。梦有色彩,或是梦中出现罕见的庞然大物,都会有种别样的感受,希望这样的梦再做久一些,做的次数再多一些。

后半夜,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梦:

梦境大概是大学校园,我和一个女生张贴活动海报,偶遇数次,便渐渐有了印象。她和一些帝都女生一样,有着相同的气质和神色,大气、骄傲、有一些才艺,学习成绩却又不怎么样,彼此间有距离和隔阂,但你对她真心,也许能换来她的一些仗义。

她又一次去贴海报,出现了我的一个初中同学,偷窥并偷拍她。我气血上涌,怒而搏击,失手将同学打死。其他几个男同学,都是我印象中讨厌的初中校霸,霸道、残酷、拉帮结派,满肚子坏心思,他们一起来找我的麻烦,同时我还要费心应对官司。

梦里她与我站在一起,像恋爱般的亲密、坚定,她家里人也一起来平这件事。

我做这样的梦,与白天的见闻有关。今天高中同学给孩子举办十二岁生日庆典,微信群里发来了现场的照片、视频,家乡本地的十来个同学都去参加了宴席,身在外省的同学几乎没有去的,这些人微信群里也不发言。我很想知道他们都有没有随礼,但也好像找不到可以问的人。

其实能上高中的同学,都已经是一些佼佼者,尤其是上重点班的那些些。高中同学的变化似乎并不大,至少比起初中同学是如此。之前还在初中同学群的时候,看在当地做一些小生意、或打临工的初中同学容貌衰老,甚至不像是一代人。他们发的聚会视频里,有些人言谈、举止、神情、穿着、妆容,颇有些粗俗,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,大概不太好。和另外几个同学一样,我也退出了初中群。

我无法断定初中同学比高中同学变化大,是因为高中同学大多都上过大学,且有较正式的工作,还是因为我认识初中同学时,他们还是稚嫩少年,与现在面色黎黑,皱纹沟壑、大腹便便的形象反差太大。

人很容易背叛自己的出身。晚上我看了最近很火的视频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,回忆起儿时爷爷、姥爷的小山村,似乎前天我还在那样境遇里生活,今天就成了城市里新生代的农民工。实际上前十八年,我都是在内蒙农村、乡镇里度过,由农村去到镇子上,镇子上的同学还展示过彼此的不同,诸如第一人称“e (三声)”和“老子”的不同,以及个别“洋气”的用词和不同的尾音声调。上完高中,我又在大城市呼和浩特复读了一年。然后来到北京,一直生活了二十年,从最落后的乡野农居,一直来到了最繁华的城市。

这是很宝贵的经历,我有着出生在乡政府所在地村子的中心感,因为我门的小学叫中心小学,附近村子的学生都得到我们学校来上学,我也近距离观察过更“落后”的爷爷姥爷家,那些老家的小玩伴,就像是鲁迅文章中的闰土。接着我又开启了外地住宿制的初中生涯,一个更大的乡,因有着整个后大滩唯一一所重点中学而著名,这里的同学就是上文提到的我梦里的那些同学。在这里我受到过校园霸凌,不过与其他同学相比,仍是频率较低、程度较浅的那种,因为我有一些“优势”。

直到上了高中,父亲的工作调动到了镇里,我们家也搬到了镇里。我的父亲是教师,是职工家庭。这在乡村世界中,一直提示着我和别人不同,客观上也造成了我和别的纯庄稼户同学有着区别。在家乡,某些方面我和别的同学格格不入,我曾一度自卑,觉得为什么就不能和大家打成一片,无形中会成为了一个另类呢。

直到今天我有了一些理解,旱涝保收的工资收入,家庭经济的“优越”,家里丰富藏书的熏陶,父亲校长职位的“权势”,不用干农活的“娇生惯养”,别人没有的学习用品和各类“装备”,以及容貌的“清秀”和学习成绩的优异,,让我成为了一个中间态。那是城市化还没有如火如荼展开前农村和城市泾渭分明间的一股“清流”。当日的自卑,今日应该感谢,我不知道我妹受了这方面多少影响。我俩在我父母圈子以及亲戚的子弟中,发展算是比较好的。

城市中最特别的是什么,可能是城市女人。大学之前,对城市转来的女生情有独钟,非独我一人,农村里的男同学可能更盛。城市女孩儿就像花儿,农村女孩儿就像白菜。在北京上大学以后,见识了五湖四海的异性。就我而言,也曾“染指”了一些城市姑娘,包括帝都的在内。然而在梦中,那种甚至具像化了的北京女孩儿形象仍可望不可及,这仍然是出身的局限性和闯王进京的阶级欲望罢。

晚上睡前,又刷到一篇家乡公众号的故乡回忆文,带着朦胧的思乡情绪进入了梦乡,就做了这样一个梦。

都说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但我想,日间的见闻,只是一种导索,当时并没有细思量,却也激活了潜意识,为没有满足的欲望造出一个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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